穿裙子是当地女子成人的一个重要仪式

在经堂祭祀时，娜姆与姐姐们在点酥油灯

同为 「成丁」，娜姆与村子里一个穿裤子的男孩合影

　　成丁礼是我国西南许多少数民族的一项重要习俗，是每个顺利度过十二生肖的少年必须举行的仪式。男孩脱下长衫改穿裤子，女孩脱下长衫改穿裙子，表示从此已长大成人。在四川木里藏族自治县的屋脚，我以旁观者的身份记录了一个女孩子穿裙子的仪式。

　　屋脚蒙古族至今主要仍保持母系大家庭形态。２００２年春节期间，我入住在一个叫 「格鲁」 的大家庭，他们全家有３０个人。

　　要举行成丁仪式的小女孩叫喇二车娜姆，一个身子还显单薄的非常害羞的小姑娘。她已满１２岁，按规矩要举行成丁礼。屋脚蒙古族成丁礼的举行时间和当地许多民族一样，为正月初一早上。

　　年三十这天，大家庭的成员们都为过春节而忙碌着。中午，当家人格鲁兰卡吩咐管生产的二车：「你快点去请达巴，明天早点祭祀。」 屋脚蒙古族不仅信仰藏传佛教，而且信仰纳西族的达巴教。达巴教是从原始巫教的基础上形成和发展起来的，因巫师名达巴，所以叫达巴教。

　　晚上，母亲喇牡枝开始精心制作女儿成丁礼用的头饰，这与泸沽湖边摩梭人的头饰是一样的。她用一股股黑丝线搓成长发状，再掺上些牦牛尾毛，编出一盘乌黑发亮的假发，上面再绣上花——这便是女儿的头饰。

　　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，院子里的海螺号声把我惊醒了。 「呜——呜——」，低沉的声音盘旋回荡在这个神秘的村落里。这家的海螺声过了不久，另一家的海螺号声又传了过来，此起彼伏，让这个母系大家庭村子有一种说不出的神秘气氛。

　　天刚亮，家里人对我说孩子要穿裙子了。我来到孩子穿裙子的地方，那是她家二楼的一个普通房间。屋里除了母亲和娜姆，还有两个年龄稍大一点的姑娘，她们是为娜姆穿裙子的姐姐。这两个姑娘并不是随意找的，要属相、年庚相合才行。两个姐姐和母亲为娜姆先穿衣服，那是鲜艳且喜庆的漂亮上襟，之后才穿裙子——一条雪白的百褶裙。最后，母亲为女儿穿上一双崭新的灰白色皮鞋。

　　喇二车娜姆穿好裙子后，沿着二楼长长的走廊，走到拐角处的经堂。经堂里有一个舅公，舅公是从木里大寺回来的喇嘛，在当地颇有名。当娜姆进去之后，就面向经堂跪拜，舅公就一边敲着鼓，一边为孩子诵念洗礼经。而娜姆则烧香点灯。喇嘛舅公口中念念有词，为女孩子祈福，为其祭祖敬神。

　　随后，娜姆走出经堂，下楼来到厨房，向上下火铺磕头，向老人磕头。年长的家人都会为她准备一些祝福，按照 「有钱钱打发，无钱话打发」 的原则，我看见家里的长辈们为她准备了三元两元的钱，当娜姆磕拜后就递给她，没有礼物的家人也要对她说几句吉利的话。

　　按照习俗，磕拜完家长后，在家人陪同下，娜姆背着阿妈准备好的拜年酒、茶、猪膘等礼物，到各家去磕拜。逢长者都以磕头求福，告诉对方我行了成丁礼，各家都将会馈赠她一份厚礼以祝愿成丁者是一个聪明、美丽、大方、勇敢的人。

　　达巴教释译人生要经过３次生命的过程：第一次生命是胎儿从娘身上分娩到人世间后的１２年；第二次是完成一个十二生肖的轮回以后，１３岁这年的第一天开始，到老死时完成第二次生命的全部；人死后又开始新的生命过程，这就是他们说的第三次生命。从中可见成丁礼在这些民族习俗中的重要位置。当地行成丁礼有以下几方面的意义：一是有了和大人一样的权利和待遇；二是赋予了成年人的义务；三是安全顺利度过了第一次生命的１２年周期。 

　　当地人说：没穿裙子的少女，只是一个含苞的花蕾；穿上百褶裙的少女，就开始成一朵芳香的花儿。姑娘喇二车娜姆长大了，那是一朵美丽而朴实的雪莲花儿，她开在神秘而美丽的屋脚。这又让我想起了那首总在泸沽湖畔回荡的 《女儿长大成人》 歌：「女儿长大好像一枝花，开在高山迎接太阳……」